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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山大学学报(社会科学版) 2021 年第 3 期

             体上都不好,在社会上也就失去竞争的条件。新加坡独立后,才实现双语教育。1999年,我对新加坡的
             双语教育作了这样的评价:我国的双语教育政策,不只解决了母语的政治问题,解决了我国成长时代就
             业不平等的社会问题,也将不同的、两极化的华英校学生,拉近了距离,而且在建国过程中,为母语提供
             了一个浮台,让母语保留下来,更加普及化,并对我国的发展作出了贡献。虽然,我们母语的程度稍为降
             低了,但这样的牺牲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①
                 我们经过了四五十年,才化解了语言政治化的危机,更使新加坡成为世界上少有的双语社会。在新

             加坡学习语言(华语/英语/马来西亚语/淡米尔语),就可以在社会上直接应用。新加坡提供的语言应用
             的社会环境,是其他地区所不能企及的。在中国大陆、台湾地区或者港澳地区,都没有办法制造应用双
             语的社会环境。社会应用双语,是新加坡的特色。这个特色,有无限的发展潜力。
                 台湾地区曾经将简体字称为“匪字”,有意将语言文字政治化。其他一些华语区,也有学台湾地区
             的,教育上只用繁体字,反对简体字。澳门地区有人强调“繁简由之”。中国大陆之外,新加坡是最早在
             教育上采用简体字的,马来西亚后来也跟随采用。我们政府的文告,用的是简体字,传媒也全用简体字。
             我们是从学生学习负担的角度考虑,认为简体字能减轻学生学习汉字的负担。新加坡建国以来,就不将
             语言文字政治化。
                 大部分的华语区,接受普通话,也接受国语和华语。交流中尽管可能偶尔出现一些达意上的小困
             难,但交流的障碍并不大。台湾地区有一个时期强调“河洛话”,在国际学术研讨会上,竟然用“河洛话”
             发言,用“河洛话”作学术总结,试图以“河洛话”取代国语。后来不得不放弃,因为“河洛话”只能让自己
             越来越孤立。将语言文字政治化,可能牺牲下一代。
                 香港是比较特殊的地区,粤语代表了香港人的身份。粤语在香港地区的特殊地位,是这四十几年造
             成的。
                 1967 年到 1969 年,我在香港生活了两年。那时我不会粤语,香港人总亲切地问我:“你是不是上海
             佬?”当时,邵氏影片说的是国语,粤语影片是“广东残片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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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从对国语的认同,转变为对粤语的认同,有意突出粤语在香港人身份认同中的作用,这是语言政治
             化的做法。香港语言文字政治化的做法,大概发生在中国文化革命时期及之后,这是在政治上有意为之
             的——让香港人的语言身份和大陆不同。我希望香港的朋友,能研究这个课题。
                 二三十年后,华语的应用将是跨地区的,更国际化的。没有掌握好华语,香港人将面临语言交流的
             困难,也会失去不少的竞争优势。现在,人为地将粤语和普通话对立起来,让自己在交流中形成语言孤
             立,这个做法是不明智的。香港人将语言文字政治化的结果,将使下一代受到伤害。

                 面对华语跨地区的应用,香港如果要为将来出现的局面做好准备,语文教育就应该做一些调整。香
             港的朋友告诉我,现在的香港人,有一半能用普通话沟通。这是好的发展。对普通话不必要的敌视,只
             会使自己失去竞争的条件。而令人挂心的是抱这种语言态度的大部分是年轻的香港人。
                 处理语言问题,应该避免政治化。我对新加坡的语言问题,说了这些话:“(新加坡)为了让学生更好
             地学习母语(华语),我们更限制方言在娱乐和传媒里的应用,同时推行讲华语运动,使华语成为学生的
             生活语言。在有华语口语作为生活语言的基础上学习华文,也就容易多了。我们更从语文政策的高度,
             强调与维持华语共同的语言核心——向普通话倾斜。在语文教学和大众传媒方面,特别注重这个核心,
             使我们的华语走得出去。我们同时也提倡交流,互相吸收,提倡建立‘大华语’的概念。这些做法,对新


                 ① [新加坡]吴元华:《务实的决策——人民行动党与政府的华文政策研究》“序”,新加坡:联邦出版社,1999 年;又
             见于《务实的决策:新加坡政府华语文政策研究》“原版序”,北京:当代世界出版社,2008年。
                 ②  友人邓思颖教授认为:五六十年代那些黑白粤语电影,称为“粤语长片”。因故事情节慢,追不上时代,因而谑称
            “粤语残片”。粤语“长”残”读音相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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