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59 - 《中山大学学报(社会科学版)》2021年第3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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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发荣”之象与“滋长”之意
董家铭、董家敏、董瘦梅,其中,董家敏对周静芬有意,董家驹对许竹芳有情,而董家铭是个公子哥。周静
芬自幼被叔父养大,叔婶想将她许给王宝山小老板赚点钱,但周静芬不愿意嫁给王老板。董二爷主张给
董家敏包办,同样也遭到董家敏的坚决反对。由于董家驹赌博输了钱没有给许竹芳买戒指,许竹芳一气
之下同他分了手。不久,董太太因病去世,董家敏不愿忍受这个家庭窒息的氛围,决定带妹妹董瘦梅一
起去H埠(哈尔滨)。《冷香槟》写某机关小职员吴牧看到自己的周遭——为生存卖唱的南芬、痛苦拉琴的
杨汝、衰老乞讨的胡桐、消沉颓糜的魏华以及城里那批挣扎在死亡线上饥饿的人们,深感痛心,那些不幸
的灵魂都结成绳索鞭打着他的心灵,使他感到周围充满灰色。他想拯救这些不幸的灵魂,但自己的力量
又极为微弱,从而陷入深深的痛苦中。他希望他们振作起来,或者如同画家倪居先生那样,从颓唐里振
作后离开这里,北上再生。
与前二部小说直接表现媚骨的主题不同,《光阴》表现的是传统与现代的冲突,父辈与子辈的对立与
矛盾。在情节结构模式上显然借鉴了巴金的《家》:也是一个老太爷,几个孩子,长幼冲突,情感对立,礼
教吃人,年轻人觉得待在这样的家里是“悲哀的季节”:家是腐朽的,窒息的,无望的,只有离开家才是光
明的,有前途的,有生存希望的。《冷香槟》也是如此。周遭一片黑暗,面对黑暗的现实与不幸的灵魂,振
作或离开是拯救者吴牧不得不思考的问题。不过,与巴金通过冲击封建大家庭的腐朽将青年与未来的
希望寄托在民主与光明上完全不同,李光月与青榆笔下的青年虽然将出走视为治疗一代青年精神痛苦
的有效良方,但却将“北上”即去哈尔滨共同作为精神起航的再生地,虽然“北上”后到底会如何他们却茫
然无知。他们未选择南下,也不可能选择南下,他们只是在“伪满洲国”的时空内进行精神的游荡。这
样,何去何从也就没有实质性的改变。由此可见,即使是表现一代青年人的时代病相,其作品中的殖民
意味也依然存在,只不过,这一表达相对而言不那么露骨,不那么直白罢了。
由之我们看到,《大同报》与《新满洲》的长篇小说征文表面看来题材可以不限,“爱情的也好,社会的
也好,总须不违背时代”,或者“现时家庭社会诸色值”,但获奖的五部作品恰恰凸显了明确的所谓“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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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意识”,而这对之后东北沦陷区长篇小说的“滋长”之意起到了重要的定型作用。
二、东北沦陷区长篇小说的“滋长”之意
前文已述,自 1939 年才得以“发荣”的东北沦陷区长篇小说得益于《大同报》与《新满洲》的征文,其
所倡导的中心意识及其获奖作品具有强烈的导向意义。因此,之后许多作家多围绕着上述获奖作品的
“中心意识”进行创作,很少偏离,这就使得东北沦陷区长篇小说的“滋长”之意呈现出如下鲜明的特点。
其一,公然为日本侵略者站台张目,主张为“伪满洲国”“建功立业”。这类作品虽然不多但却是日伪
统治集团竭力倡导并给予大力奖赏的作品。如果说金音的《生之温室》与古梯的《挣扎》是早期的“样板”
之作,那么,爵青的代表作《黄金的窄门》则是后期的典型代表。小说写 1926年春,张学良在长春抓捕国
民党员,师范学校的英文教员郭肇林担心已被捕的同乡谢某出卖自己,决定逃回苏州老家,但他希望学
生严立学与其妹妹严秀敏掩护他一起走。不料在回上海的船上,郭老师不幸染上伤寒,临终前写遗嘱让
家人善待立学与秀敏兄妹。而在立学与秀敏离开家不久,他父亲又因被怀疑通匪被抓去受刑,虽花巨款
保出,但不久就去世了。好赌嗜酒的舅舅徐治励说服母亲住在了严家,但不到二年,就总揽了家政,而为
了达到彻底掌控的目的,他还让女儿慕贞与立学的弟弟严欣学结婚,又趁欣学得伤寒后的虚弱,诱使欣
学也吸上了鸦片,使这个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再没有升学的 24 岁青年,踏入了地狱的入口。而欣学唯一
的希望就是六年前离家的哥哥立学和妹妹秀敏。时间转眼到了 1932年,此时的立学已从大学毕业并在
大夏公司任职。一天,他接到妻妹雅芳的电报,说师母病重,他赶紧前往苏州,结果是师母出的与雅芳订
① 《本报悬赏征求长篇小说》,《大同报》1939年9月2日第6版。
② 《本刊征求新体长篇小说》,《新满洲》第2卷第9号,1940年9月1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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