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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山大学学报（社会科学版） 2021 年第 3 期

料证明李清照在晚清民国之际，尤其在报刊之中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崇，甚至被塑造成女性启蒙的典
范。这背后蕴藏着晚清民国学人、报业先驱们救亡图存、开启女智的“良苦用心”。

一、女性启蒙典范：李清照的报刊形象描摹

虽然近代报刊是外国传教士带来的舶来品，但它在传播中国文化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，特别在五四
启蒙时期成为重要的宣传工具。而诗词作为传统文学样式和传统文化的载体，其报刊化过程直接而迅
速地反映了晚清民国社会文化的变迁。民国三十年间，曾经刊登过与词学相关内容的报刊就有四百多
种，其中登载过的词学篇目约七千篇 。可以说，在晚清民国的新文化运动中，传统诗词仍然有它的生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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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，且中国传统文人喜诗词唱和的传统，在报刊这个平台上打破了之前的地域、派别的限制，找到新的生
长点。
晚清民国报刊上第一篇提及李清照的文章，是 1873 年戴以恒发表在《瀛寰琐记》上的《读和漱玉词
涧南词题辞》 。然而它的主题是涧南词，只是提及涧南词步李易安韵，所以严格来说，以李清照为主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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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较早文章是清代女作家、戏曲家刘清韵于 1900 年发表在《著作林》上的诗歌《南歌子•观李易安小
像》 。刘清韵的人生经历与李清照有颇多相似之处，故而容易在情感上产生共鸣。笔者对李清照报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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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作了主题统计 ，与李相关的报刊文章有 174 篇，与排名前十的唐宋大家 相比，数量位列第 5，排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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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、李煜、辛弃疾、欧阳修之后，其关注度高于同样是“婉约之宗”的秦观和柳永。其中按主题分类，“词
人思想及评传（包括后人赞咏之诗词、轶事）”57 篇；“词作诠释和鉴赏”38 篇；“唱和、仿拟和集句”35 篇；
“画像及画写词意”17 篇；“诗文及其评论”9 篇；“原词选登”8 篇；“年谱”5 篇；其他 5 篇。总的来说，李清
照在报刊上的接受以词人身份为主，围绕其生平、轶事、词作风格、词史地位等多方面展开，描摹了一个
延续历史又有新姿的名家形象。相比而言，同样是历史上的著名女性作家，才女朱淑真的相关报刊文章
有33篇，东汉蔡琰有54篇，班昭有58篇，她们受关注程度均远远不及李清照。
李清照在词史上历来被尊为女词人之典范，才女的标杆，后世女子能诗词者几乎都以嗣响易安为
荣，而报刊同样凸显了李清照才女的身份。如孤云（潘伯鹰）评其为“卓然出当世诸公之上，而为有宋之
一大家”；王杏邦赞其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，是中国最伟大的女性文学家 ；郑国辉认为其可与骚人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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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、诗人李杜陶王并名 ；日本学者铃木虎雄认为“凡有研究宋词者无不推为第一流词家”，也对李清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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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词坛地位予以肯定。报刊上类似这样的推崇比比皆是。在接受者眼中，李清照不再仅仅是婉约之首，
而是天才女词人，是最伟大的女性文学家，甚至是最伟大的作家。
晚清西学东渐，在外来女杰的冲击之下，传统的女性典范面临着严峻的挑战，伴随着女学的兴起，重
塑女性典范的任务势在必行。在推荐女性新典范方面，晚清妇女报刊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。公认为
中国最早诞生的妇女报刊《女学报》，其创刊号上即有“以作巾帼师范之资”的宣言。在这种寻求新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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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周银婷：《民国报刊与词学传播》，华东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，2010年。
② 戴以恒：《读和漱玉词涧南词题辞》，《瀛寰琐纪》1873年第7期。
③ 卧冰室主 ：《瓣香阁词：南歌子·观李易安小像》，《著作林》1900年第10期。
④ 数据来自《全国报刊索引》（《中国近代期刊资源全库》和《中国近代报纸资源全库》）。
⑤ 十大唐宋名家名单取唐五代词人排行榜前两位，宋代著名词人排行榜前八位，依据刘尊明、王兆鹏：《唐宋词的
定量分析》，北京：北京大学出版社，2012年，第89、140―141页。

⑥ 孤云：《评吕碧城女士信芳集》，《大公报·文学副刊》1929年10月7日，第91期。
⑦ 王杏邦：《女词人李清照》，《大夏期刊》1934年第4期。
⑧ 郑国辉：《宋代女词家李清照评传及其代表作品》，《妇女杂志（北京）》，1941年第3期。
⑨ ［日］铃木虎雄、陈彬和：《女词人李易安（附诗词）》，《妇女杂志（上海）》1927年第4期。
⑩ 《本馆告白》，《女学报》第1期，1898年7月24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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