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31 - 《中山大学学报（社会科学版）》2021年第3期

经典、范式与文本

安得工？”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陈维崧词在这一时期的命运。不过，陈维崧词及其所代表的词风虽
①
然被压抑，但在一定的情况下，或是特定的个体身上，又会偶露峥嵘。在浙风盛行的乾隆词坛，除了郑
燮、蒋士铨、张埙等私淑迦陵的词人外，《笠者词稿》也是受到迦陵词影响的产物，成为清初迦陵词风的隔
代传承。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。
第二，更进一步说，实际上，《笠者词稿》全书都与陈维崧的《湖海楼词》有着紧密的联系，几乎称得上
是亦步亦趋。前面曾经提到，在现存清词别集中，《笠者词稿》的数量仅次于《湖海楼词》，据统计，前者收
词共 1 604 首，后者收词 1 615 首 ，相差仅仅 11 首。这种情况并非出于偶然，而是凌立仁的精心安排。
②
通过比勘两种词集，我们发现，《笠者词稿》几乎全部依照《湖海楼词》而作。由于两部词集都是卷帙繁
富，文中无法一一列出，下表仅略举两部词集的前20种词调，足以说明两者的相互联系。

《湖海楼词》 首数 《笠者词稿》 首数
竹枝 粤东词 4 竹枝 春游词 4
二十字令 1 缺 0
望江南 岁暮杂忆 10 望江南 客中杂忆十首 10
前调 宛城五日追次旧游漫成 10 前调 并州五日追次旧游十首用迦陵词韵 10
前调 商丘杂咏 5 前调 秦淮杂咏 5
前调 寄东皋冒巢民先生并一二旧游 10 前调 田家乐十首 10
潇湘神 盱眙舟中作 1 潇湘神 杨村舟中作 1
桂殿秋 淮河河上 1 桂殿秋 琉璃河上 1
前调 偶纪 1 前调 都门咏牡丹寄内 1
南乡子 江南杂咏 6 南乡子 岁暮杂咏六首 6
杨柳枝 本意 1 杨柳枝 本意 1
南乡子 淸明后一日吴阊道中作，南乡子第二体 2 南乡子 夏日过方顺桥袁柱石乐志园二首，南乡子第二体 2
法驾导引 饥乌 1 法驾导引 梁燕 1
前调 曹南耕表弟礼斗甚 词以纪之 4 前调 春日燕邸杂兴四首 4
如梦令 赠友 1 如梦令 榆荚 1
甘州子 新霁同南耕散步潘原白园亭主人不在题壁而
2 甘州子 解梁署绿照堂二首 2
去二首
思帝乡 夏夜 1 思帝乡 夏日漫成 1
长相思 赠别杨枝 1 长相思 送别 1
前调 月夜看杏花作 1 前调 西湖 1
相见欢 初夏行舟 1 相见欢 书所见集句 1

从以上仅为冰山一角的列表中，足以显示《湖海楼词》确实是《笠者词稿》全面师法的对象。首先，两
部词集所用的词调几乎完全相同，《笠者词稿》仅仅缺少了《二十字令》一调；陈维崧词中标明“南乡子第
二体”，凌立仁也全部依照。其次，一个词调下的首数几乎完全相同，整部词集 1 600余首词中仅有十几
首略有出入。再次，两者大多数词题与内容联系紧密，甚至很多词的题目完全相同。这说明，陈维崧不
仅是凌立仁的偶像，也是唯一的膜拜对象。
至于凌立仁学习迦陵词的方式，也多有可议者。如他在进行创作时，往往首先从迦陵词中选择相似
的题材，使用相同的词牌，再通过对迦陵原词的意象、字面进行分析、挪移，杂糅进一些自己的东西，最后
组装完成。如《点绛唇·阻风江口》：
尽日风涛，秣陵城下奔腾怒。吴陶魏煮。洗晋轰荆楚。 浊浪堆空，只恨蛟龙舞。凭怀古。

① 王鸣盛：《巏堥山人词评论》，冯乾编：《清词序跋汇编》，第639页。
② 这个数字仅仅指《湖海楼词》而言，并非陈维崧词的全部，另有《全清词·顺康卷》《顺康卷补编》辑佚的数十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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